2023年12月1日 星期五

戰爭與和平的對立:從鋼彈系列看反戰訊息


※主題前言

2022年,烏俄戰爭的全面啟動,導致國與國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緊張,促使「戰爭」這個詞又漸漸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然而直至今日,戰爭的炮火卻依舊仍在持續著。

        早在1979年開始,日本的日昇動畫(現為萬代南夢宮影像製作)製作了世上最著名的IP之一―《機動戰士鋼彈》,並於朝日電視網所屬的名古屋電視台開始全43集的播映。機動戰士鋼彈(後稱鋼彈)的出現,不僅首次在一個固定的世界觀中,對國家、戰爭、人物進行較為深入的刻畫,同時也開創了有別於以往善惡兩元論的巨大機器人單元劇故事,被稱為「寫實機器人」的真實系科幻類別故事,並且除了動畫以外,作品還廣泛出現在電影、OVA、漫畫、小說、電子遊戲、特攝、模型等。



圖一  日本橫濱展出的1:1初代鋼彈(RX-78-2

 

※鋼彈簡介

鋼彈作品中龐大的世界觀,包含著許多的背景故事、專有名詞及人物設定,多數鋼彈粉絲認定的世界觀大致能分為兩大類,一類是始於1979年首播的《機動戰士鋼彈》的宇宙世紀系列,這一系列作品的故事圍繞著地球聯邦與吉翁之間的紛爭而展開;另一類則是從1994年《機動武鬥傳G鋼彈》開始的各種發生在不同宇宙、不同世界觀的鋼彈故事線,其中包括廣為人知的《新機動戰記鋼彈W》系列以及2002年開始的《機動戰士鋼彈SEED》系列等。不管是何時開始的鋼彈作品,在故事的背後多少都存在著一些反戰的意味,並以宇宙世紀系列最為經典。

※宇宙世紀

由於鋼彈系列的世界觀非常龐大,本篇以最為經典的宇宙世紀作為主要的簡介內容。故事描述在宇宙世紀的故事中,少年阿姆羅·雷生活在宇宙都市(Side 7),當吉翁軍襲擊時,他毅然登上地球聯邦的第一台實戰用機動戰士(MS)「鋼彈」(RX-78-2),投入保衛同胞的戰鬥。故事以阿姆羅為中心,描述他隨著鋼彈母艦白色基地歷經各種困難成長的過程,並被譽為罕見的「新人類」。在第43話中,阿姆羅展現了與白色基地中其他主要角色進行心靈感應的能力,這證實了他們都是阿姆羅引發覺醒的新人類。

故事的焦點不僅僅局限於主角群,而是涵蓋了參與宇宙世紀戰爭的眾多人物。這場戰爭的範圍也不僅僅限於主角參與的戰役,在後來的官方OVAMSV等各種衍生作品中,還有不斷補充的故事內容,並被收錄在官方的一年戰爭史中。

雖然宇宙世紀的戰鬥不一定完全符合一般鋼彈迷心中所期待的決定性戰役,更像是主角群的心路歷程和個人戰鬥的記錄。故事主要描繪了兩個政治對立組織的戰爭,主角及其同伴們偶然但主動地成為軍用機器人駕駛員,並在戰爭中努力求生存的群像劇。配角方面,不僅有支援主角的人物,還有與主角對立的吉翁公國軍官士兵等豐富的角色。


圖二  宇宙世紀中聯邦軍與吉翁軍的戰的美術設計圖

 

這部作品的突破之處在於打破了過去機械英雄動畫「好人 V.S. 壞人」的傳統模式,創造了更為寫實、接近現實人生的角色。主角及其他「正派」角色都有各自的缺點和難關,這些經歷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著他們的人生。同時,「反派」角色之所以對抗「正派」,也都有著各自不同的原因。整個吉翁公國原本只是一群渴望和平、自由、平等的宇宙殖民者,但在抗爭中被野心家奪去領導權,逐漸演變成與地球武裝對抗的組織。這樣的敘事設定使得作品的世界內容極為豐富,並產生了許多具有思想深度的場景和故事。

總的來說,宇宙世紀系列在後來逐漸擺脫了善惡對立的傳統模式,呈現出對交戰雙方客觀而寫實的描寫。儘管阿姆羅是「主角」,但他的永恆對手夏亞卻成為了鋼彈系列中最受歡迎的角色之一。

 

※故事推薦:《0080口袋裡的戰爭》



圖三、四《 0080 口袋裡的戰爭》海報與概念圖


        雖然宇宙世紀最主要的戰役仍是被稱為「一年戰爭」的故事中,但其實在一年戰爭結束之後,便開始製作了後續的故事以及在一年戰爭中的其他分支故事。而在這些後續的故事情節以及其他支線劇情中,就屬這部《0080口袋裡的戰爭》最廣泛被粉絲及觀眾拿來討論與推薦。

作為一部外傳作品,《0080口袋裡的戰爭》講述的是發生在一年戰爭的末期,由於駕駛著鋼彈(RX-78-2)的阿姆羅傑出的表現,使得吉翁軍向地球聯邦軍發動的獨立戰爭,正快速趨向終結。為了破壞聯邦軍在宇宙殖民地SIDE6進行的秘密測試,而該測試涉及即將交由阿姆羅操控的新型鋼彈NT-1。作為《0080口袋裡的戰爭》故事中的男主角,隸屬於吉翁軍─獨眼巨人小隊的新兵巴尼,受命潛入SIDE6

居住在SIDE6的小學生阿爾和他的同儕一樣,崇拜著軍人、熱愛機器人,並對戰爭充滿憧憬。他無意間結識了潛入殖民地的巴尼,並協助他找到鋼彈NT-1的具體位置。同時,阿爾還促使了巴尼和鄰家姐姐克莉絲之間曖昧的感情。

然而,獨眼巨人小隊最終在鋼彈NT-1的強大面前慘敗,全體隊員都陣亡,只有巴尼狼狽逃出戰場。原本打算離開SIDE6的巴尼卻得知,為了摧毀鋼彈,吉翁軍竟計劃向殖民地發射核彈。這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如弟弟般的阿爾、心愛的克莉絲,以及其他數以萬計的無辜殖民地居民的身影。為了趕在吉翁軍之前阻止核彈發射,巴尼下定決心,坐上殘破的薩克(獨眼巨人小隊所使用的機體),與鋼彈展開一場生死決戰。

出乎意料的是,吉翁軍的艦隊早早被聯邦軍擊沉。得到這個消息的阿爾,急忙的趕往決戰地點,試圖阻止巴尼的自殺攻擊。但得到的卻是親眼目睹鋼彈的光劍穿透巴尼的駕駛艙,即使鋼彈的機體本身也被巴尼所摧毀,但巴尼已經在這次的對決中逝去。而從半毀的鋼彈中被抬出的重傷駕駛員,竟是美麗溫柔的鄰居姐姐克莉絲…。


圖五  乘坐薩克的巴尼與駕駛鋼彈NT-1的克莉絲展開最後的戰役

 

※觀後心得與結論

我相信很多小孩心中,或多或少都對於巨大機器人、軍事有過幻想與憧憬,想像自己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萬夫莫敵的樣子,然而現實的殘酷卻都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如同阿爾在故事中的經歷,曾經也嚮往過軍旅與戰場,和同儕之間的話題也圍繞著軍級章、武器,連故事都最後,同儕開啟的話題依舊是從彈殼開始,直到阿爾哭泣還一直認為是因為阿爾也想要彈殼的緣故,並以「之後一定還有更多戰爭」來安慰阿爾,體現了戰爭對他們而言,就僅只是遠在天邊的事情,對自己絲毫沒有影響,但對阿爾來說,戰爭就在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完全都不曾想過,原來最後決戰的兩個人,竟然是自己的鄰家大姐姐和宛如自己哥哥的巴尼。

我想,最後阿爾留下的淚水,是對於戰爭殘酷的無奈,以及多少對於自己曾經的天真感到的懊悔,就如同我們的社會一樣,相較於正在遭受戰火侵襲的人們,我們對於那種場景的感受,也僅限於媒體所呈現的畫面,大人或許還能因自己的知識與經歷有再更深一層的體悟,但對於小孩而言,有可能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不要因為我的死,憎恨聯邦軍或是鋼彈駕駛員,他們也和我一樣,做他們認為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怨恨他人或責怪自己,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從巴尼留給阿爾最後的對話中,彷彿就像是亞里斯多德在《詩學》中所定義的「悲劇英雄」,在一個悲劇故事中擔當主要角色的人物,而他的命運中不幸的轉折和最終的毀滅將會激發觀眾的憐憫和恐懼。《0080口袋裡的戰爭》無疑是一部悲劇,縱使巴尼在最後為了守護自己身處的環境與心繫的人,即使不必再針鋒相對卻因為無知而決定挺身而出扛下一切,雖然實現了他一開始所立下的謊言(薩克能打敗鋼彈),但也聽不到阿爾的那聲「巴尼,已經可以不用再戰鬥了」。巴尼的旅途畫下了句點,但留給觀眾的卻是無限的想法與反思。我想,鋼彈系列的故事之所以迷人,不僅僅只是因為那些機體、特效、配樂和場景,更多的是在背後提醒著人們,即便彼此期待互相理解,卻總在相互的傷害裡漸行漸遠,祈求人們都能體悟現實與戰亂的殘酷,更別忘了在痛苦行走中仍需保有人性的樂觀。


圖六  在攝影機裡留下給阿爾最後訊息的巴尼

 

鋼彈系列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而《0080口袋裡的戰爭》也只是這龐大的宇宙中一個小小的分支,正如同劇名所暗示的,在這個小小殖民地的犧牲,對於整個社會結構的衝突與矛盾也絲毫不會有影響,宛如在口袋一般,十九世紀日耳曼哲學家黑格爾曾說:「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沒有從歷史裡吸取到任何教訓」,縱使知道戰爭的殘酷,對立仍不斷讓社會與人們受到迫害。但即便如此,仍有人在為這些不起眼的地方持續努力與邁進,這個或許就是鋼彈迷人且富含寓意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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